老九门之龟山汉墓【中上】

睡醒一觉热度真心吓到我了……这一章直接下斗,顾忌到大部分读者都是女娃所以不敢写得太可怕_(:зゝ∠)_但讨厌虫子的姑娘不要看哦,可能会有心里阴影……

真的谢谢各位喜欢,我现在仿佛在天上飞。

附上【上】的链接:https://nixings.lofter.com/post/1cbd2e74_bc10735




3. 鬼面血蛛




“嚓——”

吴老狗引了个火折子,点燃火把递给身边的亲兵。

凌晨一点钟,根据老八的卜算,这不是下斗最好的时机。但张启山已经无暇顾及,时间不多了。

九里山东西长九里,龟山墓在东山头脚下。由于阴气深重,终年草木稀疏,甚至鲜有走兽活动。


齐铁嘴穿着冬衣,双手不停搓。

“我说,佛爷,我这条小命可全在您手里了,您可不能卸磨……呸!”,他赶紧啐了一口,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局促,“您可不能过河拆桥啊。”

张启山斜睨他一眼,便又转头盯着亲兵。


亲兵拿着火把一点点从盗洞深入,约摸过了两分钟,从洞底传来两声金属敲击的脆响。

老八心底顿时松了口气。

“下。”

张启山眉心紧锁,一声令下便有三个二月红的家兵先行跃入洞中。解九爷留在地面接应,以免生变。

盗洞曲折幽深,并非垂直向下,而是呈四十五度倾斜。齐铁嘴紧抓着张启山的衣袖,被甩开后又一脸紧张地抓住副官。



二月红走在最前面,佛爷紧随其后,齐铁嘴和副官错身而行。吴老狗打了个哈欠,牵着两匹烈犬一左一右跟在队尾,后面还有几个家兵。

一行人崩紧了弦,两只耳朵支得老高,仿佛一群惊弓之鸟。



主墓室距离地表只有几米深,但由于倾斜角度,整个盗洞将近十四米。

头一个进去的家兵已经将封墓压石凿开,其余三名开始破口。三五分钟过去,一个一米见方的开口终于成型。

然而正在这时,一阵阴风突然从洞口冲出,霎时间便熄了家兵手中的火把。还没等他重新点上,吴老狗手中的火把也被熄灭。



“完了完了!”,齐铁嘴登时吓得魂飞魄散,紧紧揪着副官的袖子,话都说不利索,“鬼鬼鬼……鬼吹灯!”

“别紧张,打开手电。”

一片漆黑中,张启山沉静的声音悠悠传来。这是一座两千年的古墓,内部气体早已改变成分。入口豁然凿开,人又拥挤,熄灭火焰再正常不过。



但当他们一个个鱼贯而入,全部跳进廊道后,张启山却发现墓中的环境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。

“汪!汪汪汪汪!”,吴老狗的两只烈犬突然狂吠起来,一时力气大得竟要脱缰而出。

“妈呀!”

齐铁嘴这次直接从副官身边跳到张启山身上,一双大眼睛四处乱看,“佛爷!这里头不会真的有粽子吧!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活粽子啊!”

张启山低头看看他盘在自己腰间的一条腿,用力把他的胳膊拽了下去,“跟在我身边,一步都别离开。”

齐铁嘴不依不饶地又抱住他的胳膊,心想你净是废话,就算不说我也得死赖着你。



“佛爷,从南边开始有两条岔路,分开行动还是?”

吴老狗跟着两条烈犬走到廊道的一旁,高声吆喝道。

二月红抬手看了一眼表盘,发着荧光的指针斜斜指向南面,“重金属超标,主室里很可能藏着更可怕的东西,暂时不要分开。”

“那就跟着老五,直接去主室。”

张启山拔腿便走,却感觉身子沉了许多。

他不满地低下头,树袋熊一样夹住他的老八抬头看看他,不好意思地笑笑。

“佛爷,您知道我胆子芝麻粒儿大,您就权当身上长了块瘤子,一出墓就自动脱落那种……”

张启山无奈地叹口气,只得别别扭扭地带着他,向墓深处走去。

一行人靠着手电的照明,抹黑朝前走。刚走进通往主室的甬道内,副官就叫住了张启山。

“佛爷,您看这是什么……”


他眯起眼睛,看到副官手电光照射的墙面上,刻着一些奇怪的图腾。

二月红走上前来,前后家兵也都拿起手电,照向光滑的石壁。

那图案说是像人脸,却又长得怪异,随着火把移动,一个庞大又精细的雕刻花纹便呈现在眼前。


这像是远古神兽的奇怪模样不人不妖,看得人头皮发麻。

图腾头顶一对犄角,面无表情的脸庞像个女人。眉心有两个并列的黑点,脖子上生满茂密的毛发,与半马半鹿的兽身衔接在一起。


“这边也有。”

二月红撤掉手电,转而照向对面的墙壁。但那面墙壁上画的纹路又不相同,长髯飘动,如同一只人面麒麟。

“切,故弄玄虚。”

齐铁嘴不屑地冷哼一声,“画凶兽有什么用,真以为我们胆子小得能被两张壁画吓回去?”

二月红和张启山都没有说话,只是凝神盯着这两幅壁雕。


正在这时,已经走进主室的吴老狗突然怒吼一声,紧接着便是两只烈犬凄烈的嘶鸣。

“小心!有尸虫!——”

一句话直接把齐铁嘴吓了个魂飞魄散,他“嗷”一声惨叫,七手八脚地死死搂住张启山,脸色煞白。


“佛爷,是鬼面蛛!”

两个没见过阵势的小兵已经慌了神,只有副官逆着后退的几人冲上前去,照亮了前方的石窟墙壁。

齐铁嘴只回头看了一眼,那场面就一辈子刻在了脑海中,再也没能忘掉。

密密麻麻的黑色蜘蛛足有半个手掌大,每一只背上的白色花纹都像一张人脸,有些甚至还有表情,无比逼真。


“鬼面蛛怕火,所有人把油弹拿出来!点火!”

一片混乱中,张启山高喝一声,拿出线镖扬手便射下几只。

这种暗器造价低廉,并且体积小十分便携,但由于自重太轻很容易偏离轨道。

二月红径直转身想回到廊道,通知老九下面有危险。可他刚走几步,还没来得及出甬道,不知脚下踩到哪块石板,猛然触发了机关。


“不好!”

二月红低呼一声,支起的耳朵听到了机关转动的声音,还有石壁摩擦产生的尖锐响动。

“噗——哗——”

随着一阵巨大的水声,二月红这才意识到,机关居然导致整个墓穴开始倒灌注水!

短短几十秒钟,水已经淹过了脚面!


“二爷!快出去叫九爷接应!”

张启山只顾着应付这些怪虫,根本没发现脚下已经淹了水。齐铁嘴紧要关头没有再紧抓着他不放,而是举着火把一通乱挥。

有两个家兵浑身上下被鬼面蛛爬满,已经摇摇晃晃,站立不稳。


说话功夫,二月红硬着头皮蹚水走进了廊道,准备给解九发信号。

“哗!!——”

电光火石间,宽阔的廊道中忽然窜出一只黑乎乎的怪物,动作极为迅敏。但甫一跃而起,便又沉入水中,只激起一小圈水花来。


“佛爷!快带人出去!这不是鬼面蛛是血蛛!”

死里逃生的吴老狗满脸是血,瞪大了眼睛狼狈地冲出主室,“杀不尽的,杀不尽的!”

齐铁嘴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,顿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,腿肚子一个劲哆嗦。


鬼面蛛是南方墓穴中常见的尸虫,喜阴冷潮湿,有极强攻击性。

本身鬼面蛛伤人只是为了自我保护,并非为吸食人血。但随着时间推移物种进化,鬼面蛛又分化出另一个品种——鬼面血蛛。

这种血蛛与鬼面蛛毫无可比性,不仅毒液会致人产生幻觉,口器也进化得异常锋利。

最关键的是它极其嗜血,母血蛛一旦饱食血液便会膨胀数倍,几分钟内腹部便会裂开,成百上千的新生血蛛以母体为食,生长速度相当惊人。

但与此同时,血蛛惧怕阳光的天性也注定了它们只能在地下生活,寿命往往只有两到三个小时。



“佛爷,咱们还能活着出去吗……”

齐铁嘴哆哆嗦嗦地举着火把,带着哭腔问道。

墓穴中的水已经淹没到小腿的一半,张启山还没来得及说话,副官就突然大叫一声。



“佛爷当心!这些血蛛能游水!”





4.碧眼绞狌





二月红知道已经来不及按照约定发出信号,情急之下便掏出火笛拼尽全力吹响了最高音。

与此同时,漆黑一片的水中那个怪物又一次高高跃出,仿佛是被笛声惊吓似的,龇牙咧嘴朝着二月红扑过来。


“二爷!”

仅存的几位家兵身手不凡,眼看着二爷受难,惊呼一声便冲了上来。

二月红反手飞出一记线镖,正中怪物左眼。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,怪物应声落入水中,眨眼间便消失踪迹。

也正是在这短短几秒钟,二月红看到了那怪物真实的模样。


它通体长着黑褐色毛发,两条长臂约等于整个身长,由于长期生活在水中,短而粗的脖子两旁有类似鱼鳃的器官。

一双碧绿幽蓝的圆眼当中,一条荧黄竖线瞳孔十分纤细,如同受惊的猫咪。丑陋的鼻子向上翻起,四周是密密麻麻的褶皱和树皮一般的组织。

又宽又长的人中下面满口獠牙稀疏却锋利,还长着一双奇异的耳朵。

之所以说耳朵奇异,因为那是一双人耳。


二月红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东西,难以想象它居然在一座古墓中存活了两千多年。

“二爷当心!”

正在他警惕着水面动静时,一个家兵猛地飞身上前,一把撑开手中的阴阳伞,挡开了从头顶掉落的几只血蛛。

高速旋转的阴阳伞下霎时飞出无数暗器,将墓穴上方密密麻麻的血蛛尽数打落。



“啊!——”

正在这时,和张启山边打边后退的齐铁嘴,突然丧心病狂地惨叫一声,两眼一翻差点昏过去。

张启山眼疾手快,一把扶住他的身子,口中叼着的手电顿时照亮他脚下的水域。

墙壁上的血蛛死伤大半,正在大面积向水中游来,已经蔓延到膝盖的水让所有人都寸步难行,似乎还在散发一种奇怪的味道。


“佛爷,这水恐怕有问题。”

副官的手臂上已经划出数十道口子,张启山也没好到哪去,脸颊上的伤口还在淌血。

可他早已顾不上这些,立刻拿出油弹抛洒在齐铁嘴身边,油弹在水面四散开来,他拎起火把便点。

“轰!——”一声,整个水面顿时燃起一层火苗,虽说不至于火光冲天,但对付这些血蛛已经绰绰有余。


吴老狗踉踉跄跄地冲入廊道,浑身上下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水,气喘吁吁地站在二月红身边。

“五爷,你还好吧!”

二月红匆匆打量他一眼,只是那鲜血淋漓的模样着实不像“还好”。

“通知九爷了没有,刚才那笛声是你吹的?”

吴老狗嗓子已经沙哑,眼前也一片模糊,连二月红的模样都看不真切了。


还没等他回答,二月红身边的家兵突然拔出双月弯刀,大喝一声。

“又来了!”

话音刚落,那只长相丑陋的水猴子又一次跃出水面,这次比之前更加迅速凶猛,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。


眼看着它尖利的爪子已经伸到二月红面前,他终于想起了这是什么东西。

在家族流传下来的《南北朝志怪集录》中,这种怪物是榜上有名的。

“碧眼绞狌”,又叫“河猩”,只在特殊水域生存,南北朝末期便已经绝迹。

生性凶残,喜食人兽内脏。成年绞狌身量可达一米二三,与人类孩童大小相当。

而根据集录记载,这种怪物的弱点……



——在后脑。



不等二月红出手,只听“砰!”一声巨响,眼前两寸的碧眼绞狌骤然喷出一口黑血,嘶鸣一声便重重坠入水里。


绞狌身后的洞口处,解九爷正牵着绳索喘粗气,他边抛出缰绳边大喊道。

“接住绳子!快走!”

一名家兵飞身而起,准确无误地接住绳索,墓穴中的水已经漫到腰眼。水中刺鼻的气味也越来越浓,熏得人太阳穴发麻。


二月红先是将绳索递给吴老狗,嘱咐两名家兵随他一同回去,自己则拿着绳索的尾端走向张启山。

“二爷!把老八带走,我要堵上虫洞!”

张启山杀红了眼,若不是咬破舌尖稳住心神,他很可能会被毒性麻痹神经出现幻觉。


如果不堵上虫洞,二次下墓就必须先用油弹引火。墓中氧气稀缺,大面积点火不仅容易熄灭,甚至有爆炸的危险。

到时候别说是主室,整个龟山都会毁于一旦。

况且谁也不知道虫洞里到底有什么,那些源源不断爬出来的血蛛,说不定只是冰山一角。


齐铁嘴已经神志不清,下腹和大腿处也都出现了伤口,深浅不一。

那些血蛛一旦咬到皮肤,钳子似的口器便会牢牢勾入肉里,只能用火烫出或是硬生生拔掉。

副官脚下的步子开始蹒跚,却仍坚守在张启山身边驱赶毒虫。


“佛爷!先出来再说!这墓邪性,不能把命赔进去!”

二月红急了,先是一把将胡言乱语的齐铁嘴扛起来,又将绳索的一头递给张启山。

张启山无暇顾他,不断向前走着,挥舞火把寻找虫洞。副官则一把拽过绳索,不由分说地从背后绕过,牢牢系在张启山腰间。


“二爷,快带八爷走!”

副官半垂的眸子目光涣散,声带也已经嘶哑。

“你怎么办?”

二月红紧紧抱着齐铁嘴,他正口齿不清地喃喃自语。副官身形摇晃地凑到二月红耳边,低声说道。

“二爷,此番我若出不来,烦请帮我转告佛爷……张日山不仅是张家人,更是中国人……为国而死,死得其所!”

话音一落,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,冲向那不断涌出血蛛的主室狭口。


二月红眯了眯眼睛,望着他背后悄然爬上的血蛛,胸中大痛。

做他们这一行,人如蝼蚁,命如草芥,朝不保夕乃是常事。

更别提这些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亲兵,就连堵枪眼都不会眨眨眼睛。

二月红咬紧牙关,将齐铁嘴用围巾绑在自己身上,便顺着绳索一路游到洞口,攀绳而出。

此时,墓中的积水已经淹到了肋骨以下。



“副官!你要干什么!”

张启山断喝一声,火把跳跃的火光,映出他狰狞的面目。

已经被漫天血蛛噬咬到血肉模糊的张副官,听到佛爷的声音也并没有回头。他步伐艰难又笃定地爬上岩壁,几次险些滑落。

墙壁上的血蛛因畏惧他口中叼着的火把,纷纷退避三舍,让出一条通道。

这时张启山才恍惚明白,副官的目标正是那口黑黢黢的虫洞!


“张日山!我命令你立刻下来!!”

佛爷慌了神,连号令的声音都吼得变了调。他高高举起火把游到副官脚下,却连他的裤脚都够不到。

副官一句话都没有说,也再说不出什么来。

他面颊肿胀,鼻孔中不断渗出黑血,瞳孔战栗翻白。若不是最后一丝气力支撑,必然会坠入水中。

张启山心中明白,被血蛛咬成这样,即使把人抬出去也已无回天之力。


“你聋了吗?!服从命令!——”

随着张启山最后一次声嘶力竭的怒吼,副官终于爬到虫洞洞口。那幽深阴暗的洞口中不断有血蛛爬出,窸窸窣窣的响动让人浑身发毛。

紧接着,令张启山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。



他本以为副官要用油弹点火投进虫洞里,可他竟整个人生生钻进了洞口!

副官动作虽然迟缓,可从小练就的童子功却是流淌在骨血中的,眨眼间便隐没了身形。



“张日山!!——”

“砰!!——”



撕心裂肺的怒吼之后便是一声巨响,一阵带着血肉的气浪猛然将张启山掀翻数米。

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水已经涨到脖子,张启山还没来得及站稳,便只觉腰间一阵牵扯,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洞口浮去。

“哗!——”

张启山用力破水而出,只见漆黑的水面浮着一层半油半血的东西,还有无数血蛛散碎的尸体。

“啊——”

正在此时,一声凄厉的婴儿啼哭声突然炸响。被副官点燃十几颗油弹炸毁了一半的虫洞,彻底呈现在张启山眼前。


原来那洞口并非向下也并非平直,是自上而下倾斜,除了用工具将油弹送入,根本没可能将洞堵死,所以副官才会选择爬入洞中,以肉身做工具堵住洞口。


“啊!——”

那声凄厉的哭声又一次传来,紧接着,一条成人小臂粗细的酱青软肢长虫突然从洞口掉出,软软垂在岩壁上,一动不动。

看来那应该是母虫,为确保万无一失,张启山在被拉出水面时,奋力抬手将那条虫子斩成了两段。

留在虫洞中的一截很快便枯萎瘪下,从腹中掉落出无数还未孵化的白色虫卵。



张启山被拉出盗洞的一刻,心神已经散乱,视野模糊不清。

洞外月光清明,山风料峭。

刚被解九处理过伤口的二月红一把将他扶住,“佛爷,要不要派人下去……”

副官两个字还未开口,气血攻心的张启山便“哇”地呕出一口血来。


“九爷!”

二月红着急地叫道,给吴老狗测血压的解九爷赶忙跑过来。两个张家亲兵一左一右跪在佛爷身边,正帮他解开外衣。

“副官恐怕是凶多吉少了……这墓太过凶险,说什么都要等明天再下。”

二月红按住张启山胸口最大的一处出血点,解九不由分说地撕开了他的袖口。


“齐铁嘴……如何……”

张启山撑着最后一口气,眼白已经翻了上来,气若游丝地问道。


“刚给八爷包扎完他就昏过去了,现在正睡着。”


“活着就好……活着……”


话没说完,张启山也脖子一歪,彻底昏死在二月红怀里。



评论(56)
热度(212)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苏白 | Powered by LOFTER

我给你讲个故事,你可别当真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