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九门之龟山汉墓【中下】
看到评论里好多姑娘说喜欢,我真的超级开心!这一篇包含三个章节,下一篇就完结辣~无主角死亡,不插刀,撒糖可以有!
下篇预告:开棺。
5. 巫岭神木
“佛爷,您好歹吃一口……不吃饭下了斗不得头晕眼花的?”
齐铁嘴捧着一碗米粥,旁边的托盘还放着一盘清炒野菜。
在这样的荒山野岭,能做一道像样的热汤饭实属不易,可张启山却一口都吃不下。
自从他苏醒过来,就一直望着不远处那方盗洞出神。本来就话少的人,此刻看上去阴郁至极,脸上的表情像冻住似的。
齐铁嘴知道他在看什么,可就算是他不吃不喝地盯着,那洞口里也不会有人爬出来。
他叹口气,明白现在不论是谁劝,不论劝什么,张启山都不可能听得进去。
此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,将近黄昏。
日色昏沉晦暗,天边的夕阳血洗了一般,红得惨烈凄绝。
没有人知道凌晨时,那个人是如何一步步爬进虫洞,又是如何被炸得死无全尸。
甚至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,就那么无声无息得没了。
那是从东北就跟在张启山身边的人,是陪他出生入死浴血沙场的将士,更是换命的兄弟。
张家人冷面却不冷血,他们并非天生就不懂得如何哭如何笑。
只是这么多年过去,逐渐在麻木中忘记了而已。
齐铁嘴垂着头,将米粥放在托盘里,起身走向一旁擦拭武器的二月红。他在二月红身边坐下,脸上带着几分苦笑。
“还是不肯吃?”
二月红见他过来,转头看看张启山,心中又是一沉。
“我和老九都试过了,没用……”
齐铁嘴摇摇头,拍拍身上的褂子。下半截被污水打湿的痕迹还在,两只鞋也没干透,如果不用体温捂着很快就会结冻。
“八爷……你有心事?”
二月红手中擦拭武器的手一顿,忽然抬头。
齐铁嘴被他问得愣了一下,而后摆摆手,“哪有什么心事,就是害怕……你也知道我胆子小。”
“不对,不是因为害怕”,二月红轻笑,“只是害怕的话,你语气里不会有埋怨。”
齐铁嘴顿时被噎得不知道说什么,涨红了脸,又垂下头去。
“……我,我就是觉得生气,你们这趟来龟山,我真没想到会有人把命赔进去……既然是连命都能赔进去的事,肯定不会是小事……佛爷口口声声说不能告诉我们,可我总觉得只有我不知道此行意欲何为,你们连商量对策都要瞒着我……更别提真实目的了。”
老八长舒一口气。
这两天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出来,顿时无比畅快。
“你是不是感觉在被佛爷当枪使,连最起码知晓内情的权利都没有?”
二月红明白他的意思。
八爷向来和佛爷交好,所以被隐瞒内情心中自然不痛快。佛爷算准了他会来,也是心知肚明老八不会让他一人涉险。
“对……副官已经折了,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佛爷,会不会是我们当中的谁?甚至……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没!”
齐铁嘴恨恨地拍了下大腿,“二爷,您别怪我什么事都想得极端,可人偏偏就是这样,怕什么来什么!”
二月红看着他愤愤不平的样子,又看看一旁给爱犬立冢的老五,心中升起一丝难以言表的愁绪。
他幽幽叹了口气,放下手中的家伙什,望向齐铁嘴眼底。
“八爷……有些事不知道,比知道的好。”
还没等齐铁嘴说话,二月红又抬手按住他的肩,“佛爷疼你,自然不会说。可你若执意怨他……也只能由你怨。但是八爷,你需得记住。佛爷不会负你,不会负九门,更不会负这天下。此行若能全身而退,他一定字字不落跟你说清楚……”
齐铁嘴听得怔忡忘言,半张着嘴愣在原地。
这二爷的话怎么越听越糊涂,只不过下个斗而已,怎么还扯上九门,扯上天下了?
远处天色渐暗,夜幕降临的龟山寂寂无声,偶尔传来一声清冽的鸟鸣。
张启山打着赤膊,身上纵横绑着绷带,目光依旧不曾移开半分。
齐铁嘴自打听了二月红的话,心中便始终结了个疙瘩,哽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。
吴老狗仰头喝下一碗汤药,大喇喇地蹭蹭嘴角。
“呸!比狗尿还难喝”,他皱着一张脸,鼻子上挤出细小的褶皱,“我说老九,下头的血蛛咬不死我,你这泥汤能齁死我!”
“良药苦口,肩膀还疼吗?”
解九爷接过空碗,面前架起的一小撮火堆跳跃着光,映在人脸上忽明忽暗。“还行,”吴老狗按住伤口活动了一下肩膀,“能用。”
正在这时,整整一个下午都没说一句话的佛爷,突然开口叫住齐铁嘴。
“老八!——”
齐铁嘴一愣,赶紧应声小跑过去。
张启山霍然起身,三两步便跨到洞口旁边。
“我怀疑这下面还没清干净,可能跟墙上的图腾有关。”
他的声音喑哑低沉,那双本就没什么感情波动的眸子,如今更像一潭死水。齐铁嘴还纳闷他怎么突然活了过来,张启山又继续道。
“开眼,看下面有什么脏东西。”
齐铁嘴一听,立马拨浪鼓似的拼命摇头,连声推脱,“佛爷你也知道我就是个半仙儿,才学了我爹一成功力,开眼这事弄不好要丢性命……”
“那好,你在上面守着,我下去探路。”
张启山也不强求,只是冷冰冰撂下一句,作势要跳入盗洞。
“哎哎哎佛爷使不得!——算我怕你了成吗!我开我开!”
齐铁嘴赶紧拉住他,一咬牙一跺脚,随手掐下一片冬青叶,迅速结印。
他也顾不上用柳叶沾什么清明雨水,只随手带过水瓢中的饮水,仰头滴入双目。
“离离乾坤,明星北斗,临·兵·斗·者·皆·阵·列·在·前——急急如律令!开——”
蓦然,只见他双眼暴突,左眼点墨似的瞳孔转瞬变成了琥珀色,并随着口诀颜色越发浅淡,直到彻底变得透明,只剩下中心针尖大小的黑。
解九爷等人一拥而上,由于开天眼要耗费大量精神力,齐铁嘴差点站立不住。
张启山一手稳住他的身形,一手紧攥着符咒。
符咒是齐铁嘴给的,他道行尚浅,若是抵挡不住天眼内噬的威力,就需要张启山及时把符咒贴在他额头上。
这样虽说只能保住他一只眼睛,但也不至于把小命玩完。
“佛爷,我看见一棵树……上头好像还挂着铭牌,写着巫岭?”
齐铁嘴突然开口,而后撩起衣角席地而坐,眉心紧锁。
他右手掐诀,口中喃喃念咒,“燃灯古佛,借其法威,豆兵相助,撒豆成兵,去!”
说着便张开左手,将一把事先准好的豆子抛入盗洞。豆子刚一落地便幻化成一个个发着银光的小兵,阵列整齐地朝墓室走去。
“这怎么回事?”
吴老狗一头雾水。他虽然跟老八交好,却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作法,心下好奇,便嘘声问身边的二月红。
“嘘——这是撒豆成兵咒,八爷想到更深处看看。”
二月红比了个噤声的手势,不再搭话。
约莫三五分钟过去,齐铁嘴突然从地上弹跳起来,前额冷汗涔涔。
“佛爷!佛爷!”
他瞎了一般两手乱抓,带哭腔的叫声差点走调,尖着嗓子喊张启山。
张启山赶忙攥住他的手,“我在这,出什么事了!”
“佛爷,不下了,咱不下去了行不行!这斗下不得!”
6.九里凶兵
“全死了,全死了……”
自打请离阴阳眼,齐铁嘴就魂不守舍地重复这一句话。
他颓然跌坐,额前碎发全被汗水打湿,杂乱得贴在鬓角。
解九爷按住他的右腕,脉紧细虚,频率急促,显然是受到了极端惊吓。
“老八,你说什么全死了?”
吴老狗着急地追问,可齐铁嘴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,来来回回就是那句话。
“八爷不会是道行太浅被反噬了吧……”
站在不远处的一个亲兵,忽然小声嘀咕。
“不会”,解九爷摇头,“若真是反噬,最先毁掉的是眼睛,而后才是大脑……八爷这副模样,肯定是被里面的东西吓得不轻。”
“难道老八能预知未来,看到咱们这次下斗会被连窝端?”
吴老狗顿时紧张得攥紧拳头,肩上最深的那道伤又开始隐隐作痛。
“……”
吴老狗的话说完,所有人突然陷入沉默。其实并非只有他这么想,只是大家都不敢说,怕犯了大忌。
“诶?!——你们怎么都他娘的不说话了!别吓我啊!”
狗五和齐八是一辈儿人,也都是惜命的主,如今眼见着势头不对,顿时心就凉了半截。
“佛爷,您当初可没告诉我这是要玩命!”
“别说了!”
张启山震怒,拎小鸡仔儿似的一把提起齐铁嘴,冲着他后背心就是一巴掌。
“啪!——”
齐铁嘴闷哼一声,紧接着便捂住胸口开始拼命咳嗽。就在大家都以为他要把肺咳炸时,人终于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。
他本来就白生的脸上,此时更无半分血色,仰头看看眼前几个人,一脸的茫然。
“老八”,张启山在他身边蹲坐下来,沉声唤道。
吴老狗看见这场面,一时也忘了吵闹,呆呆瞧着齐铁嘴。
老八听见声音转头望向张启山,两人四目相对。
这一看不要紧,算命的突然咧开大嘴“哇——”一声大哭出来。
所有人反而松了口气,看来只是过度惊吓遭了魇。
张启山任由齐铁嘴强行搂住自己,鼻涕眼泪都抹在了脖颈上。
足足哭了几分钟,齐铁嘴才抽抽搭搭得停下。
“不行,里面东西太吓人了……别说是佛爷,就是如来佛都没用……进一个死一个进一个死一个,几十个豆兵,一眨眼的功夫全都没了!”
他磕磕巴巴地说着,下巴还止不住地抖。
“我……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凶兵,比鬼面血蛛还多,比……比我身上的汗毛还多,密密麻麻的一片!每个都穿着盔甲攥着兵器,有的没有脑袋,有的只有半个脑袋,还有的干脆只有脑袋!不不不行我说不下去了!”
齐铁嘴胡乱摆着手,两只眼睛死死闭上,想抹去那些画面。
“只有这样?”
本以为九死一生的吴老狗顿时嗤笑出声,紧接着便忍不住放声大笑,“齐铁嘴,你这点儿胆子喂给我的狗都不够塞牙缝的!”
“滚滚滚!你能耐大你下!反正我他娘说什么都不下了!”
齐铁嘴气得涨红了脸,狠狠举起乾坤袋摔在地上,腿还软得站不起来。
吴老狗依旧笑得停不下来,丝毫不在意他飞来的眼刀。
“哦对……”
正当张启山凝神沉思时,齐铁嘴又忽然想起什么,一把攥住他的手臂。
“佛爷,您直觉准,下面的东西果真与壁画有关!那群凶兵并非是护墓的,而是在与两只异兽缠斗。我的豆兵爬上那颗神木之后,壁画上长着女人脸的怪物突然飞了过来,她的叫声特别刺耳,但只在神木上盘旋片刻就向棺椁上方飞去。我想进去查探,但主室中的棺椁在很深的地方,周围用铁索困住,封出一个锁魂阵。就在豆兵刚刚进入阵中时,刹那间天旋地转,整个锁魂阵俨然成了一个上古战场!那些凶兵毫无预兆地向豆兵冲来,还有那两只壁画上的异兽,也和凶兵纠缠在一起。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,几十个与凶兵体型相当的豆兵就全部灰飞烟灭,一个不剩!”
齐铁嘴喘着粗气,说的是天花乱坠,唾沫横飞。
若不是现在局面紧张,吴老狗差点就拍手喊好,准备给说书先生撒钱了。
“上古战场……凶兵……”
张启山蹙眉,呢喃念叨着,脑海中霎时闪过无数的拓本和画面。
“九里山前古战场,牧童拾得旧刀枪。”
解九爷接过张启山的话头,吟出一句诗来,“咱们真是够点背……照理说凶兵十年才一现,那两只异兽应该是阴阳师困在这里镇棺用的。”
“那他们为啥打架?”
吴老狗虽说不怕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,但还是觉得蹊跷,难道那些上古战魂还真能干点啥不成?
“如果我没猜错,整个龟山墓应该就在彭城之战的脚下。从古至今这里发生过四百多场战役,戾气极重。根据老八的描述,那些战魂很可能是楚霸王手下的精兵。”
“不对啊,彭城之战不是项羽赢了吗?三万精兵把刘邦五十六万人杀得屁滚尿流,凶兵怎么可能是他的人?”
“当年楚军国都被占,各个都与刘邦不共戴天。他们杀红了眼,甚至有砍掉半个脑袋还在马上杀敌的将士。这三万人被刘邦幸存的部下称为’鬼军’,所以我怀疑那些上古凶兵,就是当年战死的楚兵。”
解九爷看看众人,见无人再提出异议,便接着说道。
“九里山处极阴之地,凶兵出没虽说正常,但不至于无故攻击镇棺兽。或许正因为他们是楚军,墓中所葬之人又是楚襄王刘注,鸠占鹊巢之恨便是激起他们厮杀千年的原因……”
“你的意思是,那两只异兽每十年就要飞出来一次,跟那群当兵的打一架?”
齐铁嘴抹了把脸从地上爬起,拍拍身上的土,“他们也不嫌累得慌!”
“等等!”
吴老狗突然想起什么,指着齐铁嘴问道,“老八,你刚说在主室看见一棵树?”
“没错啊”,齐铁嘴点头,“树干有三人合抱那么粗,还挂着铭牌。”
“可我进主室的时候什么也没看见……”
吴老狗紧蹙起眉心,喃喃自语,“主室里面确实很大,棺椁也确实被铁链子锁在深处,但你说的树我却连个杈子都没瞧见……”
“还有水!你看见水了吗?”
吴老狗这么一提醒,二月红也想起来,一把攥住齐铁嘴的衣袖。
张启山被拉出盗洞时,墓穴中的黑水已经淹到脖子,现在里面是不是一片汪洋还暂且两说。
齐铁嘴被他们这么一问也愣了,赶紧晃晃脑袋,回想自己看到的画面。
“有,但连脚面都不过,非常浅。地上全都是血蛛的壳,还有一只趴在地上的毛猴子。”
二月红若有所思,那应该就是绞狌的尸体。
可为什么……黑水会消失不见?
“要开棺就一定会进锁魂阵,进了锁魂阵,谁都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。”
张启山忽然开口,抬眸看向众人。
“此行凶多吉少,甚至有去无回……若有人此时退出,张某绝不阻拦。”
话里话外,他似乎都意有所指。
这一行人除了老八,几乎个个身怀绝技。关键时刻没点保命的伎俩,谁敢莽着劲往里冲?
一时山风又起,身后明灭的火堆剧烈跳跃起来。
所有人都仿佛哑了似的,面面相觑,如鲠在喉。不知是在等谁表态,还是装作没听懂佛爷的意思。
僵持半晌,齐铁嘴知道佛爷明面上是说给大家听,实际只是针对他。本来没剩下多少的自尊心突然膨胀,竟涨红了脸。
一向胆小如鼠的齐铁嘴犹豫片刻,突然大声吆喝。
“操他娘!老子阴阳眼都开了还怕个屁!下去一泡童子尿烫死他个龟儿养的!”
吴老狗顿时又爆发出一阵大笑,毫不留情地嘲笑他,“老八这话说得不错,一下去准得尿裤子。”
没等齐铁嘴揍他,便又按住肩膀抡圆了胳膊,江湖小痞子神色尽显无疑。
“不就是玩命吗?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!一群死了两千多年的孤魂野鬼,还能把老子这血肉之躯干趴下?”
“不论你们怎么做决定,我都会守在这儿”,解九爷转而看向张启山,“千万注意安全,遇到危险立刻发信号。”
“没什么好说的”,二月红淡然环视众人,“开工没有回头箭,哪有现在走的道理。”
张启山微微垂眸,山间呼啸的寒风让他耳尖一动。
一个熟悉的声音,仿若无法捕捉的幻觉从他耳中贯入,又转瞬即逝。
“佛爷,我先行开路。”
像是从前千百次响在耳畔,金石铿锵般掷地有声。
只是从今往后,再不会有人说给他听了。
7.五行封棺
“南无阿弥陀佛,哈利路亚,无量寿佛,关老爷圣明……”
走在最前面的算命先生满嘴胡言乱语,浑身哆嗦成了筛子。他两手紧攥一把战国铜镜,高举眼前。
二月红用弯刀勾起那具绞狌尸体,隐隐散发出一股恶臭。
他觉得那味道熟悉,又凑近了嗅嗅,才想起与黑水的臭味居然一模一样。
只是现在水量很小,味道也淡,再加上整个廊道一片狼藉,根本分辨不出哪是水的臭味。
“当心脚下,别再踩到机关。”
张启山走在齐铁嘴身侧,打量之前血战过的甬道。
左右墙面上的异兽喂了鲜腥,此刻看来栩栩如生,仿佛转眼便会破壁而出。
“老八!”
“啊?!”
齐铁嘴听见吴老狗的叫声,整个人恨不得原地起飞。他猛地弹跳起来,如同一只受惊的土拨鼠,眼睛滴溜溜地看过去。
“你来——”,吴老狗站在主室狭口冲他招手,抬手指了指主室里面,“你自己瞧有没有树。”
齐铁嘴惶惶不安地应声过去,张启山紧随其后。
“哎?”
当他走到主室门前时,顿时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。用力揉揉双眼,又向四处看了一大圈。
主室内除了左右两座石雕和深处的棺椁,竟然空无一物。
连最起码的器皿和摆件都没有,全是些破铜烂铁,随意而散乱地堆放着。
“不可能啊!——”
齐铁嘴叫唤起来,结结巴巴地指着主室,“我明明看见这生着一棵树,就在这儿,一直通到上面,只有树干!”
“巫岭……”
张启山好像想起了什么,一步跨入主室,站在齐铁嘴方才手指的位置。
“我想起来了……巫岭本不是真实存在的地方,但因相传位于古佛国,遍野生奇木灵花,食之可治百病解百蛊,长生不死永葆青春。所以西汉有不少方士云游四海,只为求得巫岭神木。”
张启山边说边抬起头,手电照向头顶的石壁,看不出一丝痕迹,“若传说当真,那八爷看到的就不是幻觉。”
“还真有巫岭神木一说?”
吴老狗的声音在空旷的主室回荡,“莫非是从前长在这的,后来被砍了?”
“怎么可能!”
不等张启山回答,齐铁嘴就抢先一步,“这树要是生在建墓之前,树根怎么可能扎这么深?我看到的可是树干!要是生在建墓之后,又怎么可能顶穿这么厚的石壁,更别提直通到外面。”
吴老狗一时哑然,悻悻然啐了一口,直接向棺椁走去。
“别动!”
张启山猛然喝住他,倒是把齐铁嘴吓了一跳。
吴老狗的腿僵在原地,一动也不敢动。
“这树不会平白无故生在这,我怀疑跟锁魂阵有关。查清之前,谁都不要靠近棺椁,以免生事。”
张启山看向主室深处,那口青铜木棺就停在铁链之间。五根碗口粗细的青铜柱齐齐打入地下,地上仅留及膝高。每根柱子间又链接一条手腕粗细的铁链,环环相扣。
“佛爷,这锁……”
“轰!!——”
齐铁嘴话音未落,整个墓室突然开始剧烈颠簸,张启山刚喊完一句“趴下!”,震耳欲聋的坍塌坠落声便从甬道传来。
“不好,二爷还在廊道里!”
齐铁嘴距离门口最近,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,可刚一进甬道,就被迎面冲来的飞石砸在肋间胸口。
“我操!”
吴老狗大骂一声,几乎和张启山同时冲上去,张启山一把搂住齐铁嘴将他整个人卷到了地上。吴老狗则顺势打了个滚儿,一拳一脚地踢飞碎石。
“二爷!——二爷!——”
狗五喊得撕心裂肺,巨大的轰鸣声中,二月红的声音却早已被淹没。
就在刚才,佛爷和老八老五在主室时,他正留在廊道里研究黑水。
黑水的刺鼻气味很淡,他四处打量,想找到凌晨释放水源的机关。
三个仅存的家兵呈三角状分散开,将二爷放在中心。
他涉水走到老五说的第二条分岔路,在通向车马室的甬道中,发现一只雕刻精美的陶器。
陶器盛满了水,边缘似乎还在往外溢水,中心不断冒高,仿佛水眼就在下面!
二月红想都没想,抬手就是一掌,自上而下劈开瓶身。
陶瓶一分为二地倒下后,水流竟戛然而止,甚至如同地漏般呈现黑水倒流的趋势。
“二爷,下面有机关。”
一个亲兵上前查看,瓶底躺着一个简陋的青铜装置,像是嵌在石缝中。
“开不开?”
亲兵拿不定主意,抬头看向二月红。
这机关深藏瓶底,又是黑水的源头之处,很可能与碧眼绞狌的存活有很大关系。他只沉吟片刻,便双手一抖,从腕间滑出的子母双刃如弯月般向上勾起。
“开。”
亲兵得令,用力拧动机关,剩下二人严阵以待。
“轰!!——”
整个墓室突然剧烈颠簸,二月红心下一惊,立刻带三名亲兵踩着不断坠落的飞石,迅速跃入廊道。廊道宽阔,竟一丝异动也无。
“居然是自毁机关……”
二月红痛心疾首,眼看着面前两条甬道全部被碎石封死,两路人马就此分隔两端。
花开两朵,各表一枝。
被张启山救下的老八连咳了几口血,肋骨处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。
“老八,你没事吧!”
狗五灰头土脸地冲过来,整个甬道已经被坠落的石块完全封死,归于沉寂。“没……咳!咳咳!——”
齐铁嘴刚想逞强,却被张启山一把攥住手腕。
他不由分说地抄起他腋下腿窝,将人抬到墙边倚靠好。
吴老狗蹲在他面前,满脸担忧。
“佛爷……我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……”
齐铁嘴也不知道是被飞石砸了脑子,还是两口咳出了脑子里的淤血,智商突然一路飙升,想通了这墓里各种奇怪的现象。
“你慢慢说,别着急。”
张启山眉头紧锁,一只手轻轻托住他的肩胛。
齐铁嘴深吸一口气,抬手指向主室深处的棺椁,一字一顿。
“佛爷,那不是什么锁魂阵……是封棺,五行封棺!”